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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富豪结构:“流水的互联网,铁打的矿泉水”?

刘远举 / 2024-11-13 10:36:21

近日,2024胡润百富榜发布。今年的富豪榜,共有1094位个人财富达到50亿元人民币以上的企业家上榜,相比去年减少了12%。上榜企业家的总财富,比去年减少了10%(2.4万亿),降至21万亿元。

占据榜首的,是41岁的张一鸣,其财富比去年增长1050亿元,以3500亿元,取代了占据首富位子三年之久的农夫山泉的钟睒睒,第一次成为中国首富。首富轮流替换,比长久占据更有新闻性,这立刻吸引了公众的关注。

除了前两名之外,马化腾财富比去年增长350亿元,以3150亿元位列第三。拼多多的黄峥财富减少了250亿元,以2450亿元位列第四。美的集团的何享健及其家族,财富比去年上涨350亿元,以2350亿元位列第五。宁德时代的曾毓群财富比去年缩水500亿元,以2000亿元位列第六。接下来网易的丁磊,李嘉诚及其长子李泽钜,李兆基,马云分别占据第七到第十的位置。

富豪榜的构成和财富变化,某种程度上,是中国经济、技术发展的一面镜子,也是对未来的一个预示。

张一鸣是过去26年来第18位中国首富。近年来,随着短视频的兴起,字节跳动旗下的抖音、TikTok两个短视频平台,在全球迅速发展,这也造就了字节跳动的财富神话。字节跳动去年全球营收约合人民币8637亿元,同比增长30%,净利润为2015亿元,净利润率为23.32%

不过,张一鸣、马化腾成为首富实际上只是间歇性的。他们的财富规模其实并没有根本性的扩张,而是资本市场的变动、汇率的波动,导致了其资产估值的增长。根据媒体的报道,富豪榜发布的时候,农夫山泉钟睒睒已经悄然重回榜首。尽管互联网富豪的首富位置并不“扎实”,但人们还是乐于传播这个新闻。这反映了,在技术快速发展的时代,人们对于科技更能推动经济发展、带来更高回报的这一心理预期。

不过,中国的富豪结构,很长时期以来,都是“流水的互联网,铁打的矿泉水”。长期稳居中国首富位置的一直是钟睒睒,他是全国富豪排行榜相关指数最高的人。按照福布斯实时富豪榜的数据,钟睒睒当前的财富值为503亿美元,约合3585.53亿元人民币。彭博亿万富翁指数的说法也大致相似。

钟睒睒富豪排行榜的指数高,是因为快消饮品行业更传统,用户需求和市场预期都相对稳定,其资产结构、产品收入来源,既庞大又稳定,竞争也相对没有那么激烈,比较有“刚性”。毕竟,矿泉水谁都要喝,不会多喝,也不会少喝。相比之下,互联网行业竞争更激烈,技术更新快,因此市场预期变化更大,资本流动更频繁,导致股价波动更大。此次,农夫山泉股价大跌了一波,但随着资本市场波动趋于稳定,钟睒睒就会回到首富位置。

这也反映了传统行业,虽然显得不光鲜,没多少关注,但体量庞大,仍然是经济最重要的一部分。这对于当下发展经济的启示就是,互联网消费和传统消费,传统服务业,都很重要。

仔细分析富豪榜的结构,会发现增长幅度较大的都是非制造业领域的。包括字节的张一鸣,腾讯的马化腾等等,张一鸣个人财富增长43%,马化腾个人财富增长13%。而个人财富下降最多的是房地产行业。而哪怕像宁德时代这样,其老板曾毓群的资产也大幅缩水了20%

那么,该怎么解释这个现象?人们常常把其看做“口红效应”。但更重要的是,互联网行业,虽然看不见,摸不着,生产的和消费的都是信息,其实它也在创造财富。

首先,作为娱乐业的信息行业,比如短视频、社交媒体,虽然并不能直接制造产品,但它能加速商品信息的流动,传递市场信息,提高市场的运行效率,同时,还能刺激人们的消费欲望,进而促进市场的繁荣。毕竟,产品生产出来了,放在仓库,那不是财富,只会让老板头痛,只有卖出去才是财富。从这个角度,作为传播和娱乐的信息行业,也参与了社会财富的创造,自然也会参与分配。

更重要的是,制造业的本质是在知识的指导下,改变物质的形态、结构。知识即信息,对信息的更大范围的收集,更精确的测度,更专业、更科学的分析,意味着人类改变物质的能力进一步提升。所以,制造业的本质,其实仍然是信息驱动的。

很多人现在会说,“说好的21世纪登陆火星,但现在只给了我社交媒体、短视频和游戏”。但实际上,这是一个逐渐发展、螺旋上升的过程。

社交媒体、短视频、游戏,这些行业发展出来的信息技术,首先提高了生产的效率。比如美颜、摄像头产生的信息技术,和CAD、自动化、传感器是息息相关的。更重要的是,这些信息技术,已经逐步地从提升生产效率发展到一个新的阶段,即信息技术已经开始直接推进人类的知识扩展,这就是当下人工智能的爆发。人工智能绝非很多人所说的只能用于娱乐。

当下如日中天的人工智能芯片,最初就源于游戏显卡芯片,现在,则用于分析蛋白质结构这样的直接认识和改造客观世界的领域。将来,随着人工智能的发展,人形机器人,全自动生产会大规模进行生产,这会带来人类生产能力的一个飞跃。某种程度上,这都是信息技术创造出来的财富。未来,富豪会更多地出现在人工智能领域这样的信息科技行业。

刊于《南方周末》| 2024-1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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