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金融报】新经济的增长能否抵消旧经济的下降?
2017年,“新经济”已经被多次提及。而随着中国经济发展步入增速放缓的“新常态”,为顺利实现转型,中国必须加快发展新经济。那么对于新经济,经济学家们是怎么看的?新经济的上行能否抵消旧经济的下行?
什么是新经济
11月3日,在由鸿儒金融教育基金会与上海金融与法律研究院(SIFL Institute)主办的“新经济·新治理”年会上,多位首席经济学家对新经济给出了详细的解释。
光大证券全球首席经济学家彭文生指出,新经济应该是提高效率、降低成本。“我认为金融周期拐点越来越近了,促进公平,降低贫富差距,就是有利于促进消费,有利于改革。”
国泰君安全球首席经济学家花长春表示,新经济更加偏向于高端技术的制造业。“目前全球经济处于新一轮资本开支周期,叠加新工业革命,新经济背景下未来对中国制造业、尤其是高端装备制造业等和新经济相关的行业都非常看好。”
花长春表示,全球资本开支的增加还要延续两三年。而随着政府的支持力度会加大,以及中国境内技术积累、人力资本较好,未来几年中国制造业,尤其是消费升级带动下中国的制造业会由大变强,新经济未来几年发展会比较充分。
国务院参事夏斌指出,当前我国经济处于高速增长向高质量发展的转换时期,经济调整转型的逻辑没有变。“经济发展模式、发展方式、发展动力的转换,需要一定的转换时间,不是半年一载可以完成的。”
数联铭品指数中心首席经济学家陈沁表示,中国的旧经济,也就是传统制造业之中,蕴含着中国的新经济。陈沁指出,从2010年3月到2017年的第一季度,制造业对于中国GDP增长的贡献率从超过50%下降到33%。但在下降的过程中,每一个行业内部有一个非常大的行业分化,中国的新经济可能就蕴含在其中。
如果用数据来定义一个新经济的范畴,陈沁表示,一共144个行业,包括互联网+、高技能的制造业、新材料产业、清洁能源产业等等。
新经济的风险如何释放?
但同时,在新经济发展过程中,新经济面临的风险也非常大。对于新经济发展的风险释放,经济学家门不约而同地表示了对房地产行业的担忧。
夏斌指出,这一轮经济调整转型成功的标志是三点:能不能基本确立大体稳定的与我国经济总量相适应的大型消费市场,这是转型成功的基本特征;根据多年来房地产市场波动对中国经济的严重干扰程度分析,可以说在全社会能不能基本形成房地产市场以消费品为导向的一个局面,这是本轮调整转型基本成功的重要标志;货币供应量能不能持续降到10%以下。
彭文生指出,旧经济的风险如何释放,首先要看清新格局下的金融周期。当前全球经济普遍呈现低通胀的现象,与资产价格形成明显的分化,而中国目前处于金融周期的顶部,过去十几年累积的房价大幅上升、信贷扩张,首先将会在未来带来资本风险释放的问题,如何防止资本风险释放可能引致的系统性危机与风险,这是未来几年要面临的挑战。其次,房地产和金融行业占用的资源太多,会挤压实体经济,带来资源配置的不均衡和经济结构的不合理。最后,金融周期上行期会加剧贫富分化,抑制消费需求,导致经济增长放缓,物价上涨压力较小。
彭文生认为,十九大提出,中国社会的主要矛盾已经转化为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其中发展的不平衡主要体现在需求和供给端、金融和实体、代际间、地域间以及收入分配等方面,要纠正这些不平衡就需要进行结构性改革,兼顾效率和公平。相应地,社会主要矛盾变化之后的宏观政策框架,就是货币政策和宏观审慎政策双支柱调控框架,在不同阶段有不同的体现,“在金融周期接近于底部的时候要调整,货币要紧一点,两者相辅相成;一旦金融周期拐点发生,房价和信贷开始调整,就出现了相互替代的问题,那个时候维持宏观审慎的监管就需要货币政策的放松。”
不过,野村中国首席经济学家赵扬持有不同的观点。“旧经济在中国比较典型的就是房地产,房地产投资不仅是属于固定资产,同时还拉动钢铁、水泥、电力等等上游资产的投资,是旧经济的代表。目前旧经济依旧有竞争力,未来房地产发展从投资来说还有潜力。”
新经济能否抵消旧经济的下降?
随着中国新经济的起航,新经济的上升能否抵消旧经济的下降呢?经济学家们普遍认为短期很难实现这一目标。
陈沁认为新经济的上升必须要抵消旧经济的下降,因为旧经济在现在要素禀赋的变化下,旧经济未来并不是非常看好,整个资产的价格、劳动力价格的变化,造成了旧经济在未来不太发展,有可能会造成比较大资源浪费。
不过短期并不能实现这一目标。陈沁指出,过去几年间旧经济总体就一蹶不振。新经济维持比较快速的增长,但是在2016年下半年,房地产全面的复苏开始,不仅仅在一线城市,而且在三四线城市,对投资、对产能过剩的地方拉动很大,同时对钢铁、水泥、煤炭、电力整体的拉动作用体现出来。所以近两年旧经济表现比较好,新经济反而出现了相反的表现。
赵扬指出,新经济跟新常态有很大的关系。新常态主要有两个方面,一方面是经济结构的调整,一方面是经济增速的下行。“新经济的快速增长、快速发展能不能抵消旧经济,我自己的判断是不能。如果可以抵消,在经济结构调整时就不会面临着经济下行的压力,我们会看到经济的高速增长,同时还带来经济结构的优化。但这两点不能同时存在,在经济结构调整过程当中,经济增速面临下行压力,从宏观面上来说新经济可以快速增长,但是抵消不了旧经济对整个经济增速的拖累。”
花长春表示,新经济在未来几年不能抵消旧经济的判断,尽管新经济增速非常快,但是目前来看很难抵消旧经济下行的压力。“所以大体上未来几年的政策,一方面既要保持一定的增长,与此同时还要促进怎么样引导新的经济发展供给侧改革由减法到加法的过渡,这是未来几年政府或者说相关的经济决策部门思考的。”
未来经济增速几何
在新旧经济的变化阶段,中国的宏观经济是继续向前还是向后,经济学家们认为取决于宏观政策。
赵扬认为,中国的经济增速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宏观政策。“如果政策维持谨慎偏中性,主要是货币政策,如果货币政策是维持谨慎偏中性的话,财政政策单独也很难宽松。如果是这样的一个态势,经济有可能小幅下一个台阶,相对来说比较平缓。”
花长春同样如此认为。“未来三年我的判断是能够维持在6.5—7%之间,主要的原因是预计货币政策。虽然中国进入经济周期下半场,主要表现在金融紧,金融监管紧,但是货币政策和信贷政策相对来说维持中性偏松一点点,广义增速维持相对比较稳定的增速,基于这样的情况下广义财政赤字率还是在10%左右,未来几年要保增长是在6.5—7%之间是没有太大的问题。”
不过对于中国经济发展的担忧,无论经济发展增速上行还是下行,经济学家普遍放在房地产上。
花长春表示,经济巨大的下行风险在于房地产企业的资金链条的断裂。
“从投资的角度来看,制造业投资是跌无可跌,只有往上走的可能性,因为企业盈利已经改善了,不光是传统行业,中游的装备制造业都在改善,另外随着出口的改善,未来整个制造业投资不会出现大幅下行。此外基建投资取决于政策,我预判未来基建投资维持在14—15%的水平。未来三年大概的实践,基于政府要保增长。所以剩下就是房地产投资,之前一直是比较偏谨慎。核心原因就是大周期已经下来了,但是问题是不是能够稳在0-5%增速。核心是第一政府不会允许房地产企业资金链条出现大幅的波动,当然如果出现的话,经济就会滑出6.5%,这是巨大的风险。”花长春称。
赵扬同样认为,无论经济是下行还是上行,风险也是房地产。“房地产从长期来看仍然有发展的空间,只不过短期的波动确实取决于政策,今年整体上货币政策略有收紧,但是投资这样的经济行为跟货币政策相比有一定的滞后性,大约滞后三四季度的水平,如果今年收紧的态势一直维持的话,我们的判断是明年经济有一定的下行压力,但是如果政策仍然相对偏宽松一点,如果今年要稳增长,就可能会稍微松一点,在这么大的货币体量下,M2增速反弹1-2个百分点,对房地产投资影响还是很大的。”